独木舟“大舰队”

3：独木舟“大舰队”

张静河

20世纪初，许多学者投入对毛利人历史文化的研究，他们从各部落毛利口述传统中了解到，毛利人的祖先是东波利尼西亚人，大约在公元14世纪上半叶从家乡夏威基大举移民新西兰。传说中的夏威基，其中离新西兰最近的拉龙通伽岛，大约在新西兰东北方向1800海里以外。700年前，毛利人祖先就是在没有导航装置、救生设备，甚至没有足够的衣物淡水的条件下，驾着一叶扁舟穿过几千公里辽阔波涛汹涌的南太平洋，登陆新西兰，开创了一个民族全新的生活。

据学者对毛利人口述传统相关信息的统计，在那段时间里，登陆新西兰的独木舟有300艘之多，其中最著名的有7艘。它们是泰努依(Tainui)、提.阿拉瓦(Te Arawa)、玛塔阿图(Mataatua)、库拉浩波(Kurahaupo)、托克玛鲁(Tokomaru)、奥蒂亚(Aotea)和塔基提摩(Takitimu)。据说这七艘大型独木战舟如同一支无敌舰队，满载几百名毛利男女武士，在同一时期向新西兰进发。这些独木舟的登陆者是毛利人的伟大祖先，他们的后代在新西兰各地定居生活，发展成为今天最大的毛利部落。独木舟大舰队登陆新西兰产生了无数的英雄传奇，被毛利祖先的口述传统保存下来，构成了毛利民族和新西兰最辉煌的历史片段。因篇幅所限，这里只能简单介绍一两个传奇故事。

奥蒂亚独木舟上的大酋长突里，是新西兰北岛西海岩旺格努依部落的祖先。他因为和夏威基家乡的大酋长尤鲁库发生了冲突，为逃避报复，率领自己的部落闯入茫茫大海。

突里有个亲戚贺迈，贺迈的小儿子叫波提。有一次，贺迈烧烤鸟肉向神献祭。他派波提去请尤鲁库参加祭神仪式，波提在尤鲁库的门外被绊了一跤，这对尤鲁库来说，是个坏兆头。尤鲁库勃然大怒，杀死了波提，把波提吃了。突里决定为亲戚复仇，他设计把尤鲁库的小儿子哈维诱出家门，杀死了他，把他的肉放在篮子里，让人送给尤鲁库作礼物，尤鲁库不知情，吃下了儿子的肉。尤鲁库后来知道了真像，他吟诵最恶毒的符咒，策划一个大的行动，要把突里的部落斩草除根。恰巧突里的妻子龙谷路过他家门外，听到了符咒。

突里知道自己不是大酋长的对手，决定率领自己的部落出走海外避难。他备上厚礼，让龙谷向自己的父亲借来独木战舟奥蒂亚，借着夜幕的掩护，出海寻找库匹曾经发现的新岛屿。启航前，船上的大祭师塔乌发现划桨的质量不行，立即跑回家中抱来一捆硬木制的船桨，还有两只水戽。独木舟远洋航行，水戽尤其重要，不断打进船舱的海水如不能及时排除，会让独木舟沉没。所以大型独木战舟中间有个蓄水舱，与其它隔舱相通，让水集中流过来，有专门的水手负责不断向船舱外戽水。

奥蒂亚像箭一般刺入黑茫茫的大海，塔乌领着武士们唱起划船的符咒，奋力划桨，他们相信天神李华会把他们引向正确的方向。突里的弟弟塔波也是祭，师负责瞭望天象，他自恃聪明反对突里，被突里下令丢进了海里。塔波毫不畏惧，奋力游泳紧追独木舟。突里意识到，塔波有战神玛鲁的护佑，因此命人把他拉上船继续行使祭师的职权。玛鲁曾经通过塔波对突里说，“如果你离开我的仆人，你将永远无法抵达长白云之乡。”

惊涛骇浪的冲刷，让奥提亚漏水厉害，但它幸运地抵达了前往长白云之乡途中的朗依塔华岛，便在岛上修船。它遇到了库拉浩波、玛塔阿图瓦等独木舟，幸亏塔乌拿来的著名水戽，不停地向舱外戽水才使独木舟免于沉没。奥蒂亚的水手与其它船上的水手相遇，其中尼尼诺独木舟是与奥蒂亚一起从夏威基出发的，这艘独木舟带了两条狗。突里让人把两条狗杀了，一条供水手们加餐，另一只被杀死向诸神献祭，以祈求众神保佑航行平安。大祭师向神献祭时吟诵道，“诸神，请向我们证明你们的神奇，向我们昭示光明的前景，仅仅通过我们自己的努力，我们无法顺利抵达大洋彼岸，如果你们能伴随我们的航程，我们必将安全抵达目的地。”祭师祈祷完毕，突里把他华贵的斗篷胡纳基科平铺在地上，请求诸神原谅并息怒，让独木舟乘着顺风在平静的大海航行。敬神仪式完毕后，水手们在岛上竖起一根柱子，柱子上挂起了向海神的贡献。

这时，独木舟库拉浩波和玛塔阿图瓦也抵达了朗依塔华岛，在短期停留之后，它们启程前行。但库拉浩波搁浅损坏，一些船员留下来修理船只，另一些船员分别登上了奥蒂亚、玛塔阿图瓦与尼尼诺。突里与尼尼诺的酋长波托鲁商量航行计划，突里本来准备向东航行，但波托鲁坚持西行，他破了禁忌，偷吃了向玛鲁献祭的狗肉，受到玛鲁的惩罚，尼尼诺触礁沉没。突里接受了波托鲁的错误方案，奥蒂亚被卷进暗流，几乎被大漩涡吞噬。突里吟诵符咒，让独木舟从浪谷中冲出来，重返海面，他及时调整了船头的方向，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行驶。他吟诵第二个符咒，让独木舟恢复平衡，舟中的海水被迅速地戽出去。突里随后把奥蒂亚的船艏调整东向，几个大祭师一起吟诵有力的符咒，保证了奥蒂亚后一路顺风顺水。在航行途中，突里的妻子龙谷生下了儿子图塔瓦瓦纳莫纳，这个名字的意思是“大洋中出生的图塔瓦”。祭师拿了一块红薯的根茎，擦了一下婴儿的嘴唇，然后把它贡献给海神。

奥蒂亚在新西兰北岛的东角登陆，当时普胡图卡瓦树上的红花正在盛开。但突里又沿着北岛西海岸航行到北岛中部登陆，他要寻找库匹曾经说过的最佳定居点帕蒂亚河谷。突里是个有经验的移民，他携带了足够的红薯、山药、芋头和许多其它植物的种子，带了鸟、田鼠、狗和其它家禽动物，以至于奥蒂亚部落传统中留下一句有名的谚语，叫做“负担沉重的奥提亚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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